第(2/3)页 他嘴里说着屠门灭户的话,居然就跟说穿衣吃饭一样简单。 这次三员外没有再说话。他双手一展,整个人已经离地而起,一跃三丈,轻飘飘地落在院内主屋的屋顶之上。 这个屋顶正是整个村子的最高点,无论村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,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。 暗将知道这个神秘人不愿意透露身份,也不打算再问。 此刻最关键的事情并不是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,而是如何从他手上逃脱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,暗将需要等待一个最有利的时机。而为了等待这个时机,暗将并不在乎和这个人多聊几句。 暗将说:“原来在这里的人呢?” 长袍人说:“虽然我不太愿意称他是一个人,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骨头也算是比较硬的了。” 暗将了解。一个人如果更像是一头野兽,那么他的骨头当然就要比一般人要硬得多。 长袍人接着说:“我喜欢硬骨头的人,因为这样的人问起话来才有意思。”他说着用左手轻轻地轮番拔着右手的五指,指骨不断地发出哒哒的声音,而他说话仿佛变得更轻更柔了:“虽然我有至少一百种让人说实话的办法,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最古老最直接的那种。看着一个人的意志被痛楚一点一点地消磨掉,那简直是一种享受。只是这的确是一种很需要技巧的手段。” 暗将觉得手脚变得无比的冰凉。 既然这个人已经知道了“虫语”的秘密,兽将无疑已经说了实话。要让兽将这样的人说实话,那又需要什么样的“手段”呢。 长袍人悠悠地说:“只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是不是也足够硬呢?” 暗将忽然觉得胃部一阵抽搐,几乎就要吐了出来。 “不能再等下去了。” 暗将感到自己的信心一点点消失,如果再等下去,他可能连逃走的勇气都要失去了。暗将咬了咬牙,终于决定使出最后的保命绝招。 暗将猛地重重一掌拍在背后的包袱上,蓬地一声,包袱应声炸开。一股赤红的火焰几乎是立即膨胀开来,瞬间就把暗将从头到脚都卷进了火焰之中。一时之间,火光耀眼夺目,将四周照得一片通明。 然而这股火焰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只不过两三息的功夫,所有的火苗又忽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,就像这火焰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。然而,火焰消失之后,被火焰包围的暗将也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,就像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,他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灰烬。 长袍人在这一瞬间似乎也怔了一怔:“火遁?” 火遁是道门五行遁法中的一种,而五行遁法正是道门九法之一。顾名思义,火遁需要以火为媒介,一旦施展,施法者可以将自己在瞬间传送到火光可以照射到的任何地方。由于火焰的光芒可以照到四面八方,所以火遁可以让人快速遁往任何一个方向,旁人根本无从把握施法者的去向。长袍人万万想不到暗将居然能够施展这种道门的高等法术。 其实暗将并不通晓道门法术,他之所以能够施展火遁,只是因为拥有一张火遁符咒。符咒是道门高人制作的一种工具,制作费时费力,相当不易。道门中人预备在身,作为万不得已时保命之用。暗将因缘际会之下获得了三张,平时视若珍宝,不到万分危急的时候,绝对不舍得使用。暗将为此还专门从霹雳堂花巨金定购了一种雷火弹。这种雷火弹可以瞬间燃烧起剧烈的火焰,在关键时候使来,不但可以提供火遁所需的媒介,而且瞬间爆发的火光还可以严重影响敌人的视力,大大增加他逃跑的机会。 但是强烈的火光竟然没能使长袍人产生任何不适,只是暗将出人意料的举动,使他有些诧异,因而他的行动也慢了一瞬。 不过也只是慢了一瞬。 火光最亮的一刻,长袍人忽然动了。他身形一闪之间,猝然向左侧急速扑去。他这一闪恍如鬼魅一般,在明亮的火光之中,竟然仅在原地留下淡淡的残影,速度之快,简直骇人听闻。 只三四息之间,长袍人已经掠过三十丈的距离。眼前一片漆黑,根本不见暗将的身影。然而长袍人陡然伸出右手,虚空一抓。这一抓像是抓在了空气之中,根本没有落到实处。长袍人却在这一刻骤然停下,手上像是握住什么东西,一把重重地掼在身前的一棵大树上。巨大的撞击力量使大树也摇晃了几下,无数的落叶簌簌而下。 树身之上,暗将的身形慢慢地显露了出来。他的脖子正被长袍人紧紧地卡住,脸色变得通红,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绝望。 虽然经过了急速的移动,长袍人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改变。他依然轻柔地说:“你的暗影之术不但可以骗过人的视觉,甚至还可以骗过人的嗅觉;你所修习的无相王的独门身法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无声无息,天下无出其右;你身负一种至阴至柔的奇特内力,可以让你的体温降到与周围环境相同,使他人无从通过热量的变化感知你的存在。这几项结合起来,你的隐匿功夫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。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还能发现你的踪迹?” 此刻长袍人的脸与暗将近在咫尺,然而他脸上那层迷雾却不曾有丝毫消散。 他知道暗将无法说话,所以径直接着说:“那是因为你身上存在的生命气息。每个人身上都有这种作为生命存在凭证的气息,它看不见,摸不着,但是却可以通过某种方法感知得到。虽然这世界上能够感知到这种气息的人不多,但是我却恰恰是其中之一。所以无论你如何藏匿,也不可能逃得过我的手心。” 长袍人右手稍微松了松,暗将终于得以正常呼吸。 长袍人说:“那么,你现在是否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呢?” 暗将急速地吸了几口气,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。他喘着气说:“你要问什么只管问,何必搞得这么麻烦?” 长袍人轻轻一笑,说:“没想到你这么识时务……”话音未落,他猛然感到右手劳宫**处竟然有一道阴寒之极的气息急涌而入,就像被一个尖锐的冰锥忽然刺入一般,手心竟是一阵巨痛。长袍人哪里想到暗将居然还能反击,心中大大吃了一惊,急切之下不及细想,抖手就将暗将抛了出去。 这股突然侵入的寒气竟然凌厉无比,纵然以长袍人功力之深,不过眨眼之间,他整个右手小臂已被完全冻住,冷冰冰的毫无知觉。暗将被长袍人一甩抛到了一丈之外,眼看身体就要着地,却忽然就像一个弹簧一般在地上弹了一下,整个人被弹了起来,闪电般向长袍人扑了过来。 暗将这一扑急如奔雷电掣,瞬息之间,他的右手已经探到长袍人一尺之内。此时暗将的整只手掌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雪白,散发着一丝丝冰冷的气息,几乎肉眼可见。只看方才被暗将冰冷内劲侵入长袍人右臂时的霸道凌厉,就不难想像一旦被这只手掌击中将会有什么严重后果。 暗将这一次不退反进,再次大大出乎长袍人意料之外。 长袍人终于首次动容,冷冷地哼了一声。 他虽惊不乱,忽然鬼魅般向右侧闪动。暗将只觉得眼前一空,吃惊的念头还没升起,长袍人左手拇指已经结结实实按在他的眉心之上。只听“噗”的一声,暗将的头颅竟然像是被利器贯入一般,后脑上立时破开一个小洞,白色的脑浆混合着红色的鲜血如利箭般激射而出,抛飞到三尺之外。 只一招之间,九大杀将中的暗将已被长袍人击杀。 长袍人这一全力出手,右手竟然又被寒气侵入了三寸。他静立原地不动,以本身内力注入右臂之中,整只手臂微微震动起来,竟然有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不断袅袅升起。长袍人大半内力都用于对抗右手寒气,以至于他脸上的迷雾都变得有些稀薄,依稀露出了五官的轮廓。 如此过了盏茶时分,他的右臂上居然结出了厚厚的一层冰块。长袍人轻轻舒了一口气,右手轻轻地抖了抖,冰块震碎,簌簌掉落到地上。 这时,后方的黑暗中忽然有一个声音说道:“原来七先生的左手‘惊神指’也已经练成了,当真是可喜可贺。看来七先生要跻身青梅煮酒录只是迟早的事了。” 七先生对声音的出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,头也不回,只是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说:“本来想从他嘴里挖出毒将和奸细的底细来,但是没想到这个暗将似乎已经练成了无相老魔的看家本领‘冰寒爆’。” 来人说:“似乎?” 七先生说:“他方才这一击确实很像‘冰寒爆’,但是又似乎不是。” 来人说:“你怎么知道不是?” 七先生说:“倘若他真的练成了‘冰寒爆’,我今天又岂能全身而退?” 来人说:“他所用的确实不是真正的‘冰寒爆’,那只是激发生命最后潜能的搏命一击。这一击但求与敌偕亡,只有抱定必死之心,才能使得出来。没想到三员外座下的人全都如此捍不畏死,兽将是这样,暗将竟然也是这样。” 他说着不由得有些不胜唏嘘。 七先生终于转过身来,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寒意:“王总管,看来你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呢。” 王总管不为所动,依旧平静地说:“有些事情只有庄主才能知道,或者说只有宫中长老才能知道。” 七先生顿时沉默下来,只是他脸上迷雾依旧,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。 王总管略一停顿,接着说:“无论怎么说,这次能一举击杀三员外的两员杀将,也已算是收获不小。” 七先生说:“只不知道倘若让我直接面对三员外,是否会有更大的收获?” 王总管说:“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知道,我也不知道。有些事本来就只有庄主才能知道。” 七先生说:“那你知道的事情呢?” 王总管说:“我只知道,倘若三员外可以这样杀死的话,庄主早就亲自出手了。” 七先生说:“哦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