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饭，梁江涛让陈国栋把自己拉到县城放下，自己走一走。这个位置算是县城的中心地带了，离他住的地方也就是一公里多。他正好溜达着回去。他现在在国税局家属院住，租的房子，一个月600块钱。一个120平米的三居室。县城现在房地产刚刚起步，还没有什么太好的商品房小区，大多是单位的房子。国税局由于是垂直管理，有钱，建的房子最好。这家房东上调到市局了，所以房子空了出来。黄淮他们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，都租住在各单位家属院。燚城这样的十八线小县城人口流动不多，租房市场基本没有，所以还有点儿麻烦。梁江涛想体查一下民情，看一看治下县城的情况，尤其是夜生活的情况。陈国栋要陪着梁江涛，保护好梁江涛是他的职责。但梁江涛坚持不让，不需要这么紧张。朗朗乾坤，燚城县的治安再差也用不着这么蛇蛇蝎蝎的。他和齐天是有矛盾，但也没有上升到威胁人身安全的程度。何况，一般情况他能轻易应付。陈国栋只能作罢。梁江涛沿着县城的大街走着。面前的十字路口就是燚城县最中心的位置，周围有县医院、县实验中学以及几个商场。最大的两个商场一个叫富贵商场，一个叫国营百货商场。国营商场已经日暮西山，经营惨淡，怕是不久就要倒闭。县里的这几个国企经营的都不好，也是梁江涛非常关切的。虽然在90年代的改制制下岗潮中勉强存活了下来，但说句不好听的，还不如当时就改制呢，现在半死不活，苟延残喘，反而麻烦。富贵商场则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，是县里的大老板李富贵开的，梁江涛对他有印象，托各种关系专门来给梁江涛汇报过工作。像县里的民营企业家，做到一定规模后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县里的领导建立联系，这对他以后的事业发展有决定性的作用。从支持民营企业家的角度，梁江涛亲切接见。李富贵是个大胖子，姿态非常谦卑，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经营思路。梁江涛听得频频点头。他思路非常清晰，而且有些很超前。怪不得能开起县城最大的商场，这个胖子不简单。天生就有经营头脑。除了商场，还开起了宾馆、洗浴中心，颇有形成全链条服务业的架势，已经初具规模。梁江涛随便跟他聊了两句，跟他说要引入超市的概念。商品分类自取，贴条扫码，售卖购物卡这些都是现在还没有引入县城商场的东西。李富贵听得眼睛发亮，一幅广阔的图景在他脑海中形成。顿时激动万分。县长真是太厉害了，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县长高位上，思路太超前了。李富贵心服口服。本来他来，就是想拍马屁，在县长面前混个脸熟，想不到县长直接给他指明了发展的道路，远超想象，价值万金啊。李富贵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。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厚厚的信封，这是最基本的“礼仪”，根本算不上行贿。梁江涛目测信封的厚度，应该有两个。随便一个民营企业老板，来混个脸熟，就给2万，其他老板呢？其他领导干部呢？其实，这些天来找他汇报工作的局长、乡镇领导，也是几句话没说完就掏信封，看信封的厚度都是5000-10000。每个虽然不多，但足足有上百人之多啊。加起来数目很可观。如果梁江涛放开了手收，恐怕光这一个见面礼，就能收个大几十万。其他年节呢？还有高档烟酒。再加上县长给人办事的权力。工程、项目、人事安排、人员调动一年能收入多少？恐怕保守也得大几百万。县长都这样，那书记呢？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，在华夏，确实牛。地位高、权力大、受人尊敬，还有，灰色收入。在这个时代什么职业一年能收入几百万？大型跨国上市公司的ceo恐怕也就是这个数。像这种风气，如果不及时制止，的确不行。会越来越脱离群众，越来越fu化，最终背离初心。在梁江涛的治下，必须要予以整治和纠正。这些钱，梁江涛当然全部拒绝，一个都不收。收是不可能收的。先不说梁江涛现在的合法个人财富多的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，就算没有这些，他也不会收一分钱。他现在的人生格局已经太大了，想的是如何为百姓多做好事，为官一任，造福一方，为国家做出贡献，实在不是这些金钱能够触动的。这些官员、老板看县长拒绝，也都笑笑把信封收了起来。他们当然不相信县长清廉到这个程度。估计是县长可能现在有顾虑，或者跟他们之间还没有建立信任关系。现在不收是人之常情。不要紧，慢慢来，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，早晚会收的。梁江涛在街上闲逛，看看这，看看那。虽然燚城县只是一个小县城，但夜生活也很丰富，反映出了这个年代的经济活力。沿途叫卖的，摆摊的，卖炸串的，卖烧烤的，把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给挤满了，车辆路过还得减速慢行，小心翼翼通过。梁江涛很满意。经济有活力，证明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，这是施政者最希望看到的。转过一个拐角，来到一条很窄的街，虽然偏窄，但灯光却很绚丽，彩色的灯散发出魅惑的感觉。他走了进去，皱起了眉头。原来，这是一条“红灯街”。也就是卖淫场所。道路两侧都是发廊、洗头房。沿路一个个站街女，打扮得花枝招展，公开招揽生意。有的烫着爆炸头，有的穿着恨天高，有的穿着厚底松糕鞋，都浓妆艳抹，一副风骚的模样。梁江涛皱起了眉头，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吧。后世这种情况少了很多，至少沿途叫卖的基本绝迹了。都隐藏一些高档场所里。随着互联网发达，很多暗娼开始如鱼得水，甚至很多失德明星都喜欢找。不过，这种看似隐蔽，其实是最不安全的。很多人最终都被警察沿着网线抓获，最终身败名裂。有的是隔了很久后才发现，因为互联网是有记忆的，根本抹不去痕迹。“帅哥，来玩儿吧，很便宜。都是年轻的、漂亮的。”“看你那么嫩，给你打个折，过来玩会儿吧！”“来洗个头吧，洗完保管你神清气爽。”站街女嗲声嗲气地向梁江涛抛媚眼。像这种年轻的帅哥，是她们最喜欢的，不要钱都愿意。